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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宫廷艳史 第二十三回

作者:《唐代宫廷艳史》许啸天

  •   第二十三回旧事重提萧后忍辱新仇暗结秦王遭擒三路兵进攻宇文化及,李靖的兵去得十分神速,他欺化及的兵马初到,未曾安营,却令刘宏基领一军,斜剌里飞骑出去,直取化及。那边杜荣、马华,各提一支画戟,如飞追来敌住。  刘宏基一口刀向左右一挥,两戟齐断,杜荣、马华,只擎着两支戟杆,向宏基马头上乱打。正厮拼时候,那李靖却远远地搭上箭,向杜荣心窝射去,杜荣应弦落马,许兵大败。宇文化及守不住魏县,连夜带了萧后,逃至聊城。这一夜,李靖和神通回营,计议明日战略。李靖怕泄漏军机,便附耳向神通说了几句,神通点头称善。便传令屈突通,带领能打猎的五百人,各带兵器网罗之类,游行郊外,只看聊城内飞出禽鸟,便上去捕捉,捉得活的,照数给赏。屈突通领命自去。

      那边窦建德带领人马,也到了聊城地界,便问杨义臣破兵之计。义臣说道:“初临敌境,不知虚实,且命范愿领三千人马,前往挑战,探贼动静,然后定计。”

      建德听了他话,便传令范愿领兵挑战,但令汝败,不令汝胜。范愿到了聊城,化及令长子宇文承基出战,两人战不到二十合,范愿便诈败,退后二十余里,丞基亦不追宋,各自鸣金收军。  消息传到李靖营中,知道杨义臣用诱敌之计,便将屈突通所捕捉得的鸟雀燕鸽等类,共有数千头,将胡桃李杏之核打开去仁,俱把艾火装在里面,用线拴住飞禽之尾,叫军士齐放入聊城。那边宇文承基杀退了范愿以后,以为夏兵无用,第二日,化及传大将杨士览、郑善果、司马雄、宁虎一班战将授计,各自领兵,伏埋四方。

      太子承基为前军,智及为中军,化及自领后军,俱至聊城六十里外扎营,以号炮为信。留殷大用和承祉守城保驾。分派已定,当夜各将士,俱领兵出城;独有化及,因迷恋萧后,尚未动身。到夜深时候,他两人正拥抱酣眠,忽报满城火发,化及忙出宫巡视,只见烟冲霄汉,烈焰冲天,瞬息之间,烧得城内一派通红。仓库殿阁,俱烧成一片赤地。那殷大用和唐朝通了声气,便假救火为名,叫军士汲存三日之水,将毒药分投满城井内,化及见军士焦头烂额之后,忽然又上吐下泻,一齐病倒,便放声大哭,以谓天降灾殃,来夺朕命,日夜惊惶不安。

      夏兵细作报与夏主,义臣知是李靖用计,便传令范愿领步兵一万,扮作许兵,各备记号,乘夜偷过智及大营二十里外,埋伏停当;又命刘黑闼、曹旦、王琮,引兵五万,与智及对垒;另拨精兵二万,义臣统带着,亲自去劫夺智及营盘;高雅贤、孙安祖、宋正本领兵四万,埋伏路中,以截承基兵队;留兵二万,与裴矩留守大营;勇安公主护驾。分派已定,军士们饱食战饭,大炮三声,夏主领兵,直逼聊城;唐魏二营,探知夏主攻城,也放炮助威,向四门攻打。化及催督将士,同殷大用出城拒敌。夏主认得化及,便不打话,忙提偃月刀,直砍进来。  化及挺枪来战,战了二十余合,指望殷大用来接战,岂知大用反退进城去,将城门大开。化及知中了计,忙转身向智及营中跑去,且战且退。只见杨义臣劫了智及大营,纵马前来,挺枪直刺化及,两个只战了二三合,勇安公主在后面押阵,怕义臣有失,忙向锦囊内取出弹丸来,拽满雕弓,一弹打去,正中化及眉心。一群女将,手持团牌砍来,直滚到马前,乱砍化及的马足。杨义臣也赶上,奋力一枪,直把化及刺下马来。义臣喝令捆了,推上囚车。只见曹旦已斩了杨士览,刘黑闼与诸将尚与智及三四敌将一堆儿恋战。杨义臣分开众兵,将化及囚车推出军前,大声向敌将说道:“汝等俱是隋国军民,为逆贼所逼,汝等家属,尽在关中,今贼已被擒,汝等可速回家乡。愿投降夏国的,俱给官升爵。若犹执迷不悟,顽抗不降,吾当尽坑之。”许兵闻言,一齐丢去兵器,卸下甲胄,伏地求降。

      智及见他哥哥已人陷车,心胆俱碎;又见众军倒戈弃甲,忙撇了众人,转身欲逃入承基营中去。不意孙安祖一骑飞来,一枪正中腰间,直跌下马来。众兵士一齐上,也把智及绑了,打入囚车。麾兵又去攻打承基营盘。那窦建德见手下将士打了胜仗,便领兵直冲到聊城下;只见城门大开,一将手提一颗首级,向建德马前投来。

      说道:“臣乃魏公部下左翊卫大将军徐世勋首将王簿,奉主将之令,改名殷大用,领兵三千,假扮作海贼,投入化及城中,化及用为都虞侯。前日拿毒药投在井中,今日开城迎接大王,便是末将所为。”说着,又献上首级,说是化及次子承祉的首级,说罢,便要辞去。建德因他有破城之功,如何肯放他去,无奈王簿再三说是徐将军的令,不敢逗留,建德只得放他出城去。一面拥兵入城,到得宫中,请萧后出御正殿,建德行臣礼朝见,立炀帝少主神位,令百官一齐穿着素服发丧。这时勇安公主,带领诸将,陆续进宫,便将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弟兄二人,推到面前。曹旦提了杨士览首级,范愿提了宇文承基首级,刘黑闼、孙安祖一班人,绑获许多敌将,上来报功。建德吩咐武士,拿化及、智及两人,绑在殿柱子上,拿快刀细细碎剐,祭祀炀帝;又将许将排列着跪在灵座,愿降的赦他一死,不愿降的便立即杀死;一面收拾国宝图籍,排宴在龙飞殿,庆赏功臣。

      大小将领,正在一堂欢饮的时候,忽见留守大营打发一个小将来送上禀帖,原来是杨义臣的。建德打开禀帖来一看,上面说:“贼臣化及已擒,臣志已完,惟望大王实践前言,放臣即归田里。”建德看了,说道:“义臣一去,朕失股肱矣!”

      刘黑闼、曹旦欲领兵追赶,建德说道:“孤前曾许之,今若去追,是背约也,孤当成其名。”于是便将隋宫留下来的珍宝,悉分赏给各功臣;国宝图籍,却付与勇安公主收藏。因问萧后:“今欲何归?”萧后道:“妾已国亡家破,今日生死荣辱,悉听大王之命!”建德听了,只笑而不言。勇安公主在旁,怕父亲也受了萧后的迷惑,忙接口道:“既如此,何不将娘娘交与孩儿伴着,先到乐寿去?一则可慰母样悬念,二则也免得娘娘在此多受惊恐。”当时建德深以为然。一宿无话。

      第二日一清早,曹旦点兵二万,伺候萧后,萧后带了韩俊娥、雅娘、罗罗、小喜儿四个得意的宫人,上了宝辇,勇安公主也带了她的娘子军,一同起行。不一日,到了乐寿,哨马报知曹后,说公主回朝。曹后听说女儿回来了,十分欢喜,忙差凌敬出城去迎接。这凌敬到得城外,便请萧后暂在行馆中住下。

      勇安公主随着他舅父曹旦进城,朝见过曹后,便将隋氏国宝图籍奇珍异宝呈上,曹后大喜。勇安公主又奏称:“萧后现在客馆中,请母亲懿旨定夺。”曹后听了,冷笑道:“什么萧皇后,此老狐狸,把隋家整个江山断送了!亡国淫妇,要她来做什么!”凌敬劝说道:“萧后既到这里,她是个客,俺们是个主,娘娘还当以礼待之,一俟主公回来,再商量个安置之处。”曹后听凌敬说话,也很有理,便说道:“既如此,便吩咐摆宴宫中,只说我有足疾,不便迎接。”凌敬领了懿旨,便到行馆,把萧后请上銮舆,迤逦向宫门走来。萧后坐在宝辇上,想起当初随着炀帝在各处游幸时,扈从如云,笙歌触耳,与如今冷淡情景,两两相较,不觉伤心泪下。

      不一时,到了宫门,勇安公主出来迎接进宫。萧后一眼望见曹后凤冠龙髻,鹤佩霞裳,端庄凝重,丝毫不露窈窕轻盈之态,四个宫女扶着下阶来,迎接萧后进殿。

      曹后请萧后上坐朝拜,萧后如何肯坐,推让再三,只得依宾主之礼相见。礼毕,大家齐进龙安宫来。只见正屋中摆着两桌盛筵,两位皇后,分宾主坐下。曹后即举杯对萧后说道:“草创茅茨,殊非鸾凤驻跸之地,暂尔屈驾,实是亵尊。”萧后答道:“流离琐尾之人,蒙上国提携,已属万幸,又荷盛情,实深赧颜!”大家坐定,酒过三巡,曹后问萧后道:“东京与西京是何处优胜?”萧后答道:“西京只是规模宏大,无甚景致;东京不但创造得宫室富丽,兼之西苑湖海山林,十六院幽房曲室,四时有无限佳景。”曹后道:“听说那时赌歌题句,剪彩成花,想娘娘必多佳趣?”萧后道:“全是十六院夫人做来呈览,妾与先皇不过评阅而已。”曹后道:“又闻月下长堤,宫人试马,这真是千古帝王未有的风流乐事。”

      韩俊娥站在后面,代答道:“那夜因娘娘有兴,故万岁爷选了许多御马进苑,以作清夜胜游。”曹后问萧后道:“她居何职?”萧后指点着说道:“她名韩俊娥,她名雅娘,此二人原是先帝在日承幸的美人;此罗罗、小喜儿两人,是从幼在我身旁伺候的。”曹后便问韩俊娥道:“你们当初共有多少美人?”韩俊娥答道:“朱贵儿,薛冶儿,杳娘,妥娘,贱妾,与雅娘;后又添上吴绛仙,月宾一班人。”曹后说道:“杳娘是拆字死的;朱、袁二美人,是骂贼死的,那妥娘是如何一个结局?”

      雅娘答道:“是宇文智及要逼她,她跳入池中溺死。”曹后笑道:“那人与朱、袁两美人,好不痴呆!她不想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何不学你们两个,随着娘娘,到处快活,何苦枉自轻生!”萧后还认是曹后也与自己同调的,不曾介意。

      勇安公主在一旁接着问道:“听说有一个能舞剑的美人,如今到何处去了?”

      韩俊娥答道:“那人名叫薛冶儿,她随着五位夫人,与赵王,是先一日逃出宫去的,不知去向。”曹后点头说道:“她们毕竟是有见识的。”又问萧后道:“当炀帝在苑中,虽与十六院夫人绸缪,听说却夜夜回正宫去的,这也可见得夫妻的深情了。”

      萧后道:“一月之内,原也有四五夜住在苑中的。”曹后又说:“如今我宫中却有一个宫女,据说她原是当年娘娘身旁的宫女,待我唤她出来。”说着,便吩咐传青琴。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宫女,出来叩见萧后。萧后仔细看去,认得是袁紫烟的宫女青琴,便道:“我认你是随袁夫人去了,却不道落在此地?”勇安公主道:“她原是南方人,被我游骑查见,知是隋宫侍女,便收留她在此。”曹后又笑指着萧后身后的罗罗道:“听说昔年炀帝要临幸她,被她再三推却,难得她极守法度。又听说炀帝曾赠她佳句,娘娘可还记得么?”萧后道:“妾还记得。”便吟着道:“个人无赖是横波,黛染隆颅簇小蛾;今日叫侬伴入梦,不留侬住意如何!  曹后听了,叹道:“好一个多情的皇帝!”勇安公主问道:“听说吴绛仙秀色可餐,如今这人却在何处?”韩俊娥答道:“她听说先帝被难,便和月宾缢死在月观中了。”勇安公主又问:“十六院夫人,去了五位,那其余几位还在么?”雅娘答道:“花夫人,姜夫人,谢夫人,是缢死的了;梁夫人与薛夫人,因不从化及,也被杀死;知明院江夫人,迎晖院罗夫人,降阳院贾夫人,乱后也不知去向;如今只剩积珍院樊夫人,明霞院杨夫人,晨光院周夫人,三位还在聊城中。”曹后喟然长叹道:“锦绣江山,却为几个妮子弄坏了!幸喜也有几个死节殉难的,捐躯报恩,稍可慰先灵于地下!”又问:“这三位夫人还在聊城中,何不陪伴娘娘到乐寿来?”

      萧后不及回答,勇安公主却说道:“既已别抱琵琶,何妨一弹三唱!”此时萧后被她母女二人冷一句热一句,讥笑得实在难当。只得老着脸强辩道:“此中苦情,娘娘有所不知。妾原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因那夜诸逆入宫,变起仓卒,尸首血污遍地,先帝尸横枕席;若非妾主持,将沉香雕床改了棺橔,先殓了先帝,后再把那殉节的美人逐一收殓,安放停留。不然,那些尸首,必至腐烂,不知作何结局呢!”

      曹后听了,却忍不住说道:“前此苦心,原也难怪;但不知后来贼臣既立秦王浩为帝,为何不久便被他毒杀了?这时娘娘正与贼臣情浓意密,竟不发一言解救,是什么道理?”萧后答道:“当时未亡人一命悬于贼手,虽说了也无济于事。”曹后却冷笑着说道:“‘未亡人’三字可以免称,不知娘娘今日是隋氏的‘未亡人’乎,抑为宇文氏之‘未亡人’乎?”一句话说得萧后无地自容,只得掩面悲啼。

      正下不得台的时候,只见宫人进来,报道:“主公已到,请娘娘快去接驾。”  曹后一面起身,一面吩咐把萧娘娘送到凌大夫宅中去暂住。夏王窦建德,此次回宫来,带得隋宫中遗留下来的彩帛绫罗,以及宫娥彩女,却不计其数。提出十分之二,分赏给了功臣战士;余下的全数,收进宫去。曹后却笑着对夏王说道:“如今却还有一个活宝在此,不知陛下将置之何地!”夏王道:“御妻休认作俺也是好色之徒,只因怕萧后留在中原,又被别人奸污,于先朝面子上,太不好看,所以着女儿先把她带回宫来的。如今御妻既有疑朕之意,莫如立刻把萧后送到突厥启民可汗那里去,那义成公主和她有母女之分,想来决没有推却之理。”他二人商量已定,过了几天,便雇了一条海船,着凌敬送萧后飘海去了。从此便交代了隋宫的下场。  如今再说那唐王的次子秦王世民,他见夏国杀死了宇文化及,得了头功,便也班师回长安来,朝见唐主。父子二人,谈起国事,说刘武周和萧铣二人,占住西北地方,其势十分猖獗,俺们须设法灭去此二人,方可高枕无忧。世民道:“要用兵攻打刘、萧二人,必先结好王世充,免得瞻前顾后。”唐主听了,也连声称善。即由世民修书一通,著杨通、张千二人到洛阳王世充那里去投递。谁知王世充看了来信,拍案大怒,竟将杨通斩于阶下,张千再三哀求,被他割去两耳,只得抱头鼠窜,逃回长安来,哭诉一番。那唐主听了大怒,自欲提兵去剿灭世充。

      秦王劝道:“父皇不必动怒,臣儿自有灭世充之计。”当下差李靖为行军大元帅,领兵十万,去扼住刘武周;世民自己统带一支兵马,前往洛阳进发,命殷开山为先锋,史岳、王常为左右护卫,刘弘基为中军正使,段志玄、白显道为左右护卫,自领一军居后。长孙无忌、马三保等保卫船骑。水陆并进,来到洛阳地方。王世充探知,亦领军于睢水列阵。秦王屯兵于睢水以北,两军无日不交战。当不起唐家兵精将勇,杀得世充大败,逃进城去,闭门不出。唐营了胜仗,便大排筵宴,犒赏三军。

      秦王乘着酒兴,骑马到北邙山去游玩。这北邙山离城北十里以外,周围有一百里地面,帝王陵寝,忠臣坟墓,全布满在山上。当时世民便带了一个马三保,和十余骑亲兵,直奔山脚下打猎去。秦王看见高山上华表墓碑和石人、石马,不觉叹道:“此固一代雄主,只落得墓门宿草,狐兔纵横,想俺唐家天下,将来也难免这下场头,岂不可叹!”正说话时候,忽见一头白鹿,从树林中直冲出来,世民急扣满弓,一箭射去,正中鹿背。

      那头鹿带箭向西逃去,秦王纵马追赶。跑过数里地面,转过山头,却不见鹿的影迹。秦王却不肯舍。放马四下追寻,不觉跑到一方大平原上来,远远望见那壁厢旌旗耀日,干戈如林,一座城门,日光照着,射出“金墉城”三个字来。世民猛想起这是李密的城池,马三保跟在身后,也劝说道:“此是魏主李密的地界,殿下请速回,若被他知道,便不得脱身了。”不提防那方守城兵士,早已看见,忙来报知魏主。李密听了,心下还有几分疑惑,认是唐兵诱敌之计。程知节听了,却忍耐不住踊跃向前道:“主公此时不擒,更待何时?”说着,也不候军令,手提大斧,跨马出城去了。秦叔宝在一旁看了,恐知节有失,随即赶出城去。

      这时秦王听了马三保的话,正欲回马;只见一人飞马赶来,大叫道:“李世民休走!”世民横枪立马,问道:“你是何人?”知节道:“我便是程咬金,特来捉你。”世民大笑道:“谅你这贼人,有多少本领!”知节也不听话,举起双斧,直砍秦王。秦王挺枪相迎。两人斗了三十余合,因马三保被秦叔宝接住,世民只得拨转马头逃去,三保抵敌不住,也保住秦王逃去。

      秦王回过头来,看敌人追得很紧,便搭上箭,拽满弓,飕的一声,正射中知节盔缨。世民见射不中,心中着慌,纵马加鞭逃走。看看当前一座古庙,牌上书“老君堂”三字,秦王此时也顾不得三宝了,忙躲进庙门,把门关上,搬过一条大石板来顶住了门,把马拴在庙廊下,踏进殿去,向神像作一个揖道:“神圣在上,若能救得我李世民脱去此难,当重修庙宇,再塑金身。”祝罢,急向神座内一躲。此时程知节也赶到庙门口,上去把庙门乱推了一阵,却不见动静;正要回马,那秦叔宝也随后赶到,两人去抬了一块大石来,撞开了庙门;走到殿前,只见廊柱上拴着一匹马。他们认得是李世民的坐骑,便一拥进了殿。瞥见神台上帘幕摇晃,原来秦王见有人进殿来,便在帘幕中轻轻拔出剑来;知节眼快,抢步上前,把帘幕揭起,喝道:“贼子,躲着的不是好汉!”举起大斧,向秦王头上砍来。世民急用剑挡住,随即逃下神座来。斧来剑往,狠斗起来;夹着又是秦叔宝的双锏直压下来,世民一个措手不及,把手中的剑打脱了。叔宝喝叫手下兵士上去,把世民绑了,扶出庙门,推上了马,程知节、秦叔宝两人押着,直送进金墉城来。

      到了府前,魏公李密升座,程知节把秦王推至阶下。李密在堂上喝道:“你这个猾贼,却自来送死!汝父镇守长安,坐承大统,吾居金墉,管理万民,原是各不相犯;如今你们却不知足,前已明取河南,今又暗袭金墉,是何道理?”世民只得分辩道:“叔父请息虎威,侄儿此来,并非窥觑金墉;只因洛阳王世充杀我使臣,故侄领兵征讨,打败了他的三军。世充闭门不出,侄故退兵千秋岭下,偶因乘醉出猎,不觉来到叔父的地界上,不意叔反疑侄儿有窥觑之意。”李密怒道:“你父子早晚觊觎我的地土,还讲什么交情?你既没有这个叔父,我也没有你这个侄儿。此番明明是来探吾虚实,如今被我捉住,还敢强辩么?”喝令武士推出斩之。此时一旁闪出一个魏征来,劝道:“此人杀不得。他父子两人,坐承大统,兵精粮足,手下战将如云,谋臣如雨,我若杀其爱子,他父亲李渊必要起倾国之兵,前来报仇。”

      李密听了这几句话,不觉把怒气减了几分,便问道:“依你意见如何?”魏征道:“莫若将他永远监禁在此。李渊怕伤了他爱子,便终生不敢来侵犯了。”李密听了,点头称是,便吩咐狱卒将李世民打入南牢。  唐主在长安,马三保回去报告此信,李渊急得坐立不安,亲自要提兵去讨李密,转心又想到刘文静和李密有郎舅之亲,便亲自修下书信,交文静带去交与李密。不料李密不但不肯放世民,反和文静变脸,要拿他斩首,亏得徐世勣在一旁劝解,便也打入南牢,拘禁起来。恰巧这时开州凯公校尉杀了刺史傅钞,夺了印绶,会合参军徐云,结连宁陵刺史顾守雍造反,大起人马,杀奔李密地界来;接连又见流星马报到说:“凯公计诱了洪州何定刺史,献了城池,合兵攻打偃师、孟津一带地方,甚是紧急。”李闻报大惊,便亲率大军前去抵敌,传令命程知节为先锋,单雄信、王伯当为左右护卫、留徐世勣、魏征、秦琼三人总理朝政。分派停当,立刻拔队往开州进发。这里徐、魏、秦三人照常每日管理朝政,不敢稍有怠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