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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通考 卷四十三·学校考四

作者:《文献通考》马端临

  •   ○祠祭褒赠先圣先师录後

      《文王世子》:“凡学,春官释奠於其先师,秋冬亦如之(官谓礼、乐、诗、书之官。《周礼》曰:“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死则以为乐祖,祭於瞽宗。”此之谓先师之类也。若汉礼有高堂生,乐有制氏,《诗》有毛公,《书》有伏生,亦可以为之也。不言夏,夏从春可知也。释奠者,设荐馔酌奠而己,无迎尸以下之事。疏云:以其释奠直奠置於物,无食饮酬酢之事。释奠所以无尸者,以其主於行礼,非报功也)。”  正义曰:“所教之官,若春诵、夏弦,则太师释奠也;教干戈,则小乐正、乐师等释奠也;教礼,即执礼之官释奠也。皇氏云:‘其教虽各有时,其释奠则四时各有其学,备而行之。’”“四时在学释奠,犹若教书之官,春时於虞庠之中,释奠於先代明书之师,四时各然;教礼之官,秋时於瞽宗之中,释奠於其先代明礼之师,如此之类是也。”

      “凡始立学者,必释奠於先圣、先师。及行事,必以币(谓天子命之教始立学官者也。先圣,周公若孔子。疏云:立学为重,故及先圣;常奠为轻,故唯祭先师)。凡释奠者,必有合也(注谓“国无先圣、先师,则所释奠者,当与邻国合。”朱文公《礼书》谓:“以下文大合乐考之,有合当为合乐。”)。有国故则否(注谓:“若唐、虞有夔、伯夷,周有周公,鲁有孔子,则各自奠之,不合。”朱文公《礼书》为:“国故当为丧纪凶札之类。”)。凡大合乐,必遂养老。”(大合乐,谓春人学舍菜、合舞,秋颁学合声,於是时也,天子视学。遂养老,谓用其明日也。)

      长乐刘氏曰:“周有天下,立四代之学,虞庠则以舜为先圣,夏学则以禹为先圣,殷学则以汤为先圣,东胶则以文王为先圣,各取当时左右四圣成其德业者为之先师,以配享焉。此天子立学之法也。”临邛魏氏曰:“《记》曰:‘凡学,春官释奠於其先师。’释者曰:‘若礼有高堂生,乐有制氏,《诗》有毛公,《书》有伏生。’又曰:‘凡释奠者,必有合也。’曰:‘若周有周公,鲁有孔子,各自奠之,不合也。’至於祀先贤於西学,祭乐祖於瞽宗,传者亦谓各以所习之学祭先师。夫周公、孔子,非周、鲁之所得而专也,而经各立师,则周典安有是哉?古者民以君为师,仁鄙、寿夭,君实司之,而臣则辅相人君以师表万民者也。自孔子己前,曰圣曰贤,有道有德,则未有不生都显位,没祭大者,此非诸生所得嗣也。自君师之职不修,学校废,井牧坏,民散而无所系,於是始有师、弟子群居以相讲授者。所谓各祭其先师,疑秦、汉以来始有之,而《诗》、《书》、礼、乐各立师,不能以相通,则秦、汉以来为士者断不若是之隘也。此亦可见世变日降,君师之职下移,而先王之道分裂矣。然而春秋、战国之乱,犹有圣贤为之师,秦、汉以来,犹有专门为之师,故所在郡国尚存先师之号,奠祠於学,故记人识於礼,而传者又即其所闻见以明之也。”  《王制》:“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礻马於所征之地(礻马,师祭也。其礼亡)。受命於祖(告祖也),受成於学(定兵谋也)。出征,执有罪,反,释奠於学,以讯馘告(释菜、奠币,礼先师也。讯馘,所生获断耳者)。”《文王世子》:“天子视学,大昕鼓徵。乃命有司行事,兴秩节,祭先师、先圣焉。有司卒事,反命。始之养也,东序,释奠於先老。”  《周礼》:“凡有道、有德者使教焉,死则以为乐祖,祭於瞽宗。”太祝“大会同,造於庙,宜於社,过大山川则用事焉,反,行舍奠(《曾子问》曰:

      “凡告必用牲币,反亦如之”)。”甸祝“舍奠於祖庙,祢亦如之。”(贾公彦曰:“非时而祭曰奠,以其不立尸。奠之言停,停馔具而已”。)

      《仪礼》“宾朝服,释币於祢,又释币於行,遂受命。上介释币亦如之。”“释币於门。乃至於祢,筵几於室,荐脯醢,觞酒陈(主人酌进奠一献。言陈者,将复有次也。先荐後酌,祭礼也。行释币,反释奠,客出谨入也),席於阼,荐脯醢,三献。”  《礼书》曰:奠者,陈而奠之也。郑氏曰:“释奠者,设荐馔酌奠而已,无迎尸以下事(贾公彦曰:“奠之为言停,停馔具而已”)。”考之《仪礼》,聘宾归“至於祢,荐脯醢,觞酒陈”,陈者,所以奠之也,则释奠,设荐馔酌奠而已,可知也。《特牲馈食》“奠觯於尸”,未至之前则释奠无迎尸,可知也。古者释奠,或施於山川,或施於庙社,或施於学。《周官》太祝“大会同,造於庙,宜於社,过大山川则用事焉,反,行舍奠”,甸祝“舍奠於祖庙,弥亦如之”,此施於山川庙社者也。大司乐“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死则以为乐祖,祭於瞽宗”。《文王世子》;“凡学,春官释奠於先师,秋冬亦如之。凡始立学者,必释奠於先圣、先师,及行事,必以币。凡释奠者,必有合也。”“天子视学,大昕鼓徵,乃命有司行事,兴秩节,祭先圣、先师焉。有司卒事,反命。东序,释奠於先老。”《王制》:“出征,执有罪,反,释奠於学,以讯馘告。”此施於学者也。山川、庙社之祭,不止於释奠,学之祭,释奠而已。贾公彦曰:“非时而祭曰奠。”此为山川、庙社而言之也。学之释奠则有常时者,有非时者。《文王世子》:“凡学,春官释奠於先圣、先师,秋冬亦如之。”郑氏曰:“不言夏,夏从春可知。”此常时之释奠也。凡始立学,天子视学,出征,执有罪,反,以讯馘告,必释奠焉,此非时之释奠也。释奠之礼,有牲币,有合乐,有献酬。太祝“造於庙,宜乎社,过大山川则用事,反,则释奠”,此告祭也。《曾子问》曰:“凡告,必用牲币。”《文王世子》:“凡始立学,释奠、行事,必以币。”此释奠有牲币之证也。《文王世子》:“凡释奠者,必有合也。”此释奠有合乐之证也。《聘礼》:“觞酒陈、席於阼,荐脯醢,三献。一人举爵,献从者,行酬,乃出。”此释奠有献酬之证也。然山川、庙社之释奠皆有牲币,学之释奠非始立学则不必有币也。学之释奠有合乐,则山川、庙社不必有合也。聘宾释奠有三献,则天子诸侯之於山川、庙社,不止三献也。凡始立学与天子视学,释奠於先圣、先师,四时则释奠先师而已。《文王世子》谓春释奠於先师,郑氏释《王制》亦谓释奠礼先师,其说是也。然郑氏以《王制》之释奠,为释菜奠币,以《文王世子》之释奠者必有合,为与邻国合。孔颖达以《学记》之释菜为释奠,其说误也。  “始立学者,既兴器,用币(兴当为衅。礼乐之器,成则衅之。又用币告以器成),然後释菜(告先圣、先师以器成,有时将用也。疏云:“释菜惟释藻而已,无牲牢币帛)。不舞,不授器(释菜礼轻也。释奠则舞,舞则授器。司马之属司兵、司戈、司盾,祭祀授舞者兵也)。乃退,傧於东席,一献,无介语,可也(言乃退者,谓得立三代之学者,释菜於虞庠,则傧宾於东序。鲁之学,有米廪、东序、瞽宗也。疏云:东序与虞庠相对,东序在东,虞庠在西,既退,傧於东序,明释菜在於虞庠。语即前经合语之等。言可也,明释菜时未可语,礼尚严也)。”

      大胥“春入学,舍菜、合舞(舍菜即释菜,礼先师也。菜,藻之属。春始以其学士入学宫而学之。合舞,等其进退,使应节奏),秋颁学,合声(春使之学,秋颁其才艺所为。合声亦等其曲折,使应节奏)。”

      《月令》:“仲春之月,上丁,命乐正习舞释菜(乐正,乐官之长。命习舞者,顺万物始出地,鼓舞也。将舞,必释菜於先师以礼之。《夏小正》曰:丁亥,万舞入学。)天子乃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往视之。仲丁,又命乐正入学习舞(为季春将习合乐也。习乐者,习歌与八音)。”  《学记》:“大学始教皮弁祭蔡,示敬道也(皮弁,天子之朝服也。祭菜,礼先圣、先师。疏谓:天子使有司服皮弁,祭先圣、先师以藻之菜)。”

      正义曰:“凡释奠有六:始立学释奠,一也;四时释奠有四,通前五也;《王制》师还释奠於学,六也。释菜有三:春入学释菜合舞,一也;衅器释菜,二也;《学记》皮弁祭菜,三也。”

      《礼书》曰:《周礼》大胥“春入学,舍菜合舞”,《学记》“皮弁祭菜,示敬道也”,《月令》仲春“上丁,命乐正习舞释菜”,《文王世子》“始立学者,既兴器,用币,然後释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傧於东序,一献,无介语,可也”,然则释菜之礼犹挚也。妇见姑舅,其挚也枣栗、服修,若没而庙见则释菜。弟子见师,其挚也У,若礼於先师则释菜。大胥释菜合舞,而《文王世子》释菜不舞、不授器者,以释奠既舞故也。《士丧礼》君视敛,“释菜入门”,《丧大记》“大夫、士既殡而君往焉,释菜於门内”,占梦“季冬乃舍萌於四方”,舍萌,释菜也,则释菜之礼岂特子弟之见先师,妇之见庙而已哉。婚礼有奠菜仪,弟子之见先师其仪盖此类欤?郑氏谓婚礼奠菜盖用堇,入学释菜藻之属,始立学释菜芹藻之属,盖以泮官有芹藻,子事父母有堇萱,故有是说也。菜之为挚则菜而已。《采》教成之祭,毛氏谓牲用鱼,Ρ之用藻。则《诗》所谓“湘之”者,Ρ之也,与释菜异矣。  汉高祖十二年十一月,上行自淮南,还过鲁,以太牢祠孔子。

      元帝时,孔霸以帝师赐爵,号褒成君,奉孔子後。  成帝绥和元年,封殷後孔子世吉子孔何齐为殷绍嘉侯,千六百七十户。後六月,进爵为公,地满百里。

      梅福上书曰:“武王克殷,未及下车,存五帝之後,封殷於宋,绍夏於杞,明著三统,示不独有也。是以姬姓半天下,迁庙之主,流出於户,所谓存人以自立者也。今成汤不祀,殷人无後,陛下继嗣久微,殆为此也。《春秋经》曰:

      ‘宋杀其大夫。’《梁传》曰:‘其不称名姓,以其在祖位,尊之也。’此言孔子故殷後也。虽不正统,封其子孙以为殷後,礼亦宜之。何者?诸侯夺宗,圣庶夺。传曰‘贤者子孙宜有土’,而况圣人,又殷之後哉!昔成王以诸侯礼葬周公而皇天动威,雷风著灾。今仲尼之庙不出阙里,孔氏子孙不免编户,以圣人而歆匹夫之祀,非皇天之意也。今陛下诚能据仲尼之素功,以封其子孙,则国家必获其福,又陛下之名与天亡极。何者?追圣人素功,封其子孙,未有法也,後圣必以为则。不灭之名,可不勉哉!”福孤远,又讥切王氏,故终不见纳。初,武帝时封周後姬嘉为周子南君,至元帝时尊周子南君为周承休侯,位次诸侯王。

      使诸大夫、博士求殷後,分散为十馀姓,郡国往往得其大家,推求子孙,绝不能纪。时康衡议,以为“王者存二王後,所以尊其先王而通三统也。其犯诛绝之罪者,绝而更封他亲为始封君,上承其王者之始祖。《春秋》之义,诸侯不能守其社稷者绝。今宋国已不守其统而失国矣,则宜更立殷後为始封君,而上承汤统,非当继宋之绝侯也,宜明得殷後而已。今之故宋,推求其嫡,久远不可得;虽得其嫡,嫡之先已绝,不当得立。《礼记》孔子曰:‘丘,殷人也。’先师所共传,宜以孔子世为汤後。”上以其语不经,遂见寝。至成帝时,梅福复言宜封孔子後以奉汤祀。绥和元年,立二王後,推迹古文,以《左氏》、《梁》、《世本》、《礼记》相明,遂下诏封孔子世为殷绍嘉公。  平帝元始初,追谥孔子曰褒成宣尼公,追封孔均为褒成侯。  光武建武五年,上幸鲁,使大司空祠孔子,封殷後孔安为殷绍嘉公,周後姬常为周承休公。十三年,改封常为卫公,安为宋公,以为汉宾,在三公上。十三年,封孔均子志为褒成侯.

      按:西汉时孔氏之裔侯者二人,绍嘉侯奉殷後也,褒成侯奉孔子之後也。建武中兴,袭爵如故。绍嘉之後,不知所终。褒成之後,则志卒,子损嗣,至和帝永元四年,徙封褒尊侯;损卒,子曜嗣;曜卒,子元嗣。相传至献帝初国绝。魏时再袭封,世世不绝。

      明帝永平二年,养三老、五更於辟雍,郡县行乡饮酒礼於学校,皆祀圣师周公、孔子,牲以犬。十五年三月,幸孔子宅,祠仲尼及七十二弟子,亲御讲堂,命皇太子、诸王说经。

      章帝元和二年春,帝东巡狩,还过鲁,幸阙里,以太牢祠孔子及七十二人,作六代之乐,大会孔氏男子二十一上者六十三人,命儒者讲《论语》。帝谓孔僖曰:“今日之会,於卿宗有光荣乎?”对曰:“臣闻明王圣主,莫不尊师贵道。

      今陛下亲屈万乘,辱临敝里,此乃崇礼先师,增辉圣德,至於光荣,非所敢承。”帝笑曰:“非圣者子孙,焉有斯言乎!”遂拜僖郎中,赐褒成侯损及孔氏男女钱帛。  安帝延光三年,幸泰山,祀孔子及七十二弟子於阙里,自鲁相、令、丞、尉及孔氏亲属、妇女、诸生悉会,赐褒成侯以下帛各有差。

      欧阳氏《集古录·汉鲁相置孔子庙卒史碑》云:“司徒臣雄、司空臣戒稽首言:鲁前相瑛书言:‘诏书崇圣道,孔子作《春秋》,制《孝经》,演《易》系辞,经纬天地,故特立庙。褒成侯四时来祠,事已即去。庙有礼器,无常人掌领,请置百石卒史一人,典主守庙。’谨问太常祠曹掾冯牟、史郭元。辞对:故事,辟雍祠先圣,太宰、太祝各一人,备爵,太常丞监祠,河南尹给牛、羊、豕,大司农给米。臣愚以为如瑛言可许。臣雄等稽首以闻。制曰可。”读此可见汉祠孔子其礼如此。雄,吴雄;戒,赵戒。鲁相瑛,据碑言姓乙字仲卿。

      徐氏曰:“按《文王世子》曰:‘凡学,春官释奠於先圣、先师,秋冬亦如之。’又曰:‘凡始立学者,必释奠於先圣、先师,既衅器用币,然後释菜。’则知古人建立学校,未尝不以祀礼为先也。高皇帝虽在倥偬,犹能修其祠於过鲁之日。武帝兴太学,而独未闻释奠之礼焉。明帝行乡饮於学校,祀圣师周公、孔子,初似未知所以独崇宣圣之意;至永平十五年,幸孔子宅,祠仲尼。章帝、安帝皆幸阙里,祠孔子,作六代之乐,则所以崇文重道者至矣。使当时儒学之臣,能以古人释奠之礼而推广之,则又何以加焉。”

      魏文帝黄初二年,诏曰:“昔仲尼资大圣之才,怀帝王之器,当衰周之末,无受命之运,在鲁卫之朝,教化乎洙、泗之上,凄凄焉,遑遑焉,欲屈己以存道,贬身以救世。於时王公终莫能用之,乃退考五代之礼,修素王之事,因鲁史而制《春秋》,就太师而正雅、颂,俾千载之後,莫不宗其文以述作,仰其圣以成谋咨,可谓命世之大圣,亿载之师表者也。遭天下大乱,百祀堕坏,旧居之庙,毁而不修,褒成之後,绝而莫继,阙里不闻讲颂之声,四时不睹尝之位,斯岂所谓崇礼报功,盛德百世必祀者哉!其以议郎孔羡为宗圣侯,邑百户,奉孔子祀。”令鲁郡修起旧庙,置百户吏卒以守卫之;又於其外广为室屋,以居学者。

      齐王正始七年,令太常释奠,以太牢祀孔子於辟雍,以颜渊配。

      晋武帝太始三年,改封孔子二十三代孙宗圣侯震为奉圣亭侯,又诏太学及鲁国四时备三牲以祀孔子。

      七年,皇太子讲经,亲释奠於太学,如正始礼。

      惠帝元康三年,皇太子讲经,行释奠礼於太学。

      元帝大兴二年,皇太子讲经,行释奠礼於太学。

      明帝大宁三年,诏给奉圣亭侯四时祠孔子祭,如太始故事。  成、穆、孝武三帝,皆以讲经亲释奠,唯成帝在辟雍,自是一时制也。孝武以太学在水南悬远,有司议依穆帝升平元年,於中堂权立太学。释奠礼毕,会百官六品以上。宋文帝元嘉八年,奉圣侯有罪夺爵。至十七年,又授孔隐之。隐之兄子熙先谋逆,又失爵。二十八年,更以孔惠为奉圣侯,後有重疾,失爵。孝武大明二年,又以孔迈为奉圣侯。迈卒,子荼(诩俱切)嗣,有罪失爵。

      元嘉二十二年,太子释奠,采晋故事(裴松之议舞六佾,宜设轩悬之乐,器用悉依上公)。祭毕,亲临学宴会,太子以上悉在。

      齐武帝永明三年,有司奏:“宋元嘉旧事,学生到,先释奠先圣、先师,礼又有释菜,未详今当行何礼?用何乐及礼器?”时从喻希议,用元嘉故事,设轩悬之乐,六佾之舞,牲牢、器用悉依上公(尚书令王俭议:“《周礼》‘春入学,释菜合舞。’《记》云‘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又云‘始入学,必释奠先圣、先师’。中朝以来,释菜礼废,金石俎豆,皆无明文。方之七庙则轻,比之五祀则重。陆纳、车允谓宣尼庙宜依亭侯之爵;范甯欲依周公之庙,用王者仪,范宣谓当其为师则不臣之,释奠日,宜备帝王礼乐。此则车、陆失於过轻,二范伤於太重。喻希云:‘若王者自设礼乐,则肆赏於致敬之所;若欲嘉美先圣,则须所况非备。’细寻此说,守附情理。皇朝屈尊弘教,推以师资,引同上公,即事惟允。元嘉裴松之议,故事可依也”)。

      梁武帝天监八年,皇太子释奠。周舍议:“既惟大礼,请依东宫元会,太子著绛纱衤暴(音博,衣领也),乐用轩悬。合升殿坐者,皆服朱衣。”帝从之。  又有司以为,《礼》云‘凡为人子者,升降不由阼阶’。吏部郎徐勉议:“郑元云:‘由命士以上,父子异宫。’宫室既异,无不由阼阶之礼。请释奠及宴会,太子升堂,并宜由东阶。若驾幸学,自然中阶。其会宾客,依旧西阶。”大同七年,皇太子表其子宁国、临城公入学,时议者以与太子有齿胄之议,疑之。议中臣缵等以为:“参、点、回、路,并事尼父,邹、鲁称盛,洙、汶无讥。师道既光,得一资敬,无亏亚二。”制可。

      後魏封孔子二十七叶孙乘为崇圣大夫。

      孝文太和十九年,改封二十八叶孙珍为崇圣侯。

      文成帝诏:宣尼之庙,当别敕有司行荐享之礼。

      北齐改封三十一代孙为恭圣侯。

      北齐将讲於天子。讲毕,以一太牢释奠孔宣父,配以颜回,列轩悬乐,六佾舞。皇太子每通一经及新立学,必释奠礼先圣、先师、每岁春、秋二仲,常行其礼。每月朔,制:祭酒领博士以下及国子诸学生以上,太学、四门博士升堂,助教以下、太学诸生阶下,拜孔圣,揖颜回。日出行事。郡学则於坊内立孔、颜庙,博士以下亦每月朝(张凭议日:“不拜颜子者,按学堂旧有圣贤之象,既备礼尽敬,奉尼父以为师,而未详颜子拜揖之仪。臣以圣者,君道也;师者,贤臣道也。

      若乃尧、舜、禹於君位,则稷、契与我并为臣矣。师元风於洙、泗,则颜子吾同门也。夫大贤恭已,既揖让於君德;回也如愚,岂越分於人师哉!是以王圣佐贤,而君臣之义著;拜孔揖颜,而师资之分同矣”)。

      後周武帝平齐,改封孔子後为邹国公。

      隋文帝仍旧,封孔子後为邹国公。

      炀帝改封为绍圣侯。  隋制,国子寺每岁四仲月上丁,释奠於先圣、先师,年别一行乡饮酒礼。州县学则以春、秋仲月释奠,亦每年於学行乡饮酒礼。  唐高祖武德二年,诏国子学立周公、孔子庙各一所,四时致祭。仍博求其後,具以名闻,详考所宜,当加爵土。七年,幸国子学,亲临释奠,引道士、沙门与博士杂相驳难久之。  太宗贞观二年,左仆射房元龄等建议:“武德中,诏释奠於太学,以周公为先圣,孔子配享。臣以为周公、尼父俱称圣人,庠序置奠,本缘夫子,故晋、宋、梁、陈及隋大业故事,皆以孔子为先圣,颜回为先师,历代所行,古今通允。伏请停祭周公,升孔子为先圣,以颜回配。”诏从之。

      十一年,封孔子裔德伦为褒圣侯,修宣尼庙於兖州,给户二十充享祀。  十四年,幸国子学,亲释奠。

      二十年,诏皇太子於国学释奠於先圣、先师,皇太子为初献,国子祭酒为亚献,摄司业为终献。

      初,释奠以儒官自为祭主,直云博士姓名。至是,中书侍郎许敬宗等奏:

      “按《礼记·文王世子》:‘凡学,官春释奠於先师。’郑元注曰:‘官谓诗、书、礼、乐之官也。’彼谓四时之学,将习其道,故儒官释奠,各於其师,既非国家行礼,所以不及先圣。至於春、秋二时合乐之日,则天子视学,命有司兴秩节,总祭先圣先师焉。秦、汉释奠,无文可检。至於魏氏,则使太常行事。自晋、宋以降,时有亲行,而学官为主,全无典实。且名称国学,乐用轩悬,樽俎威仪,并皆官备,在於臣下,理不合专。况凡在小神,犹皆遣使行礼,释奠既准中祀,据礼必须禀命。今请国学释奠,令国子祭酒为初献,祝词称‘皇帝谨遣’,仍令司业为亚献,国子博士为终献。其诸州,刺史为初献,上佐为亚献,博士为终献。

      县学,县令为初献,县丞为亚献,博士既无秩,请主簿通为终献。若阙,并以次差摄。州县释奠,既请遣刺史、县令亲为献主,望准祭社,给明衣,修附礼令为永式。学令祭以太牢,乐用轩悬,六佾之舞,并登歌一部。与大祭祀相遇,改用中丁。州县常用上丁,无乐,祭用少牢。”

      二十一年,诏以左邱明、卜子夏、公羊高、梁赤、伏胜、高堂生、戴圣、毛苌、孔安国、刘向、郑众、杜子春、马融、卢植、郑康成、服子慎、何休、王肃、王辅嗣、杜元凯、范甯、贾逵等二十二人代用其书,垂於国胄,自今有事於太学,并令配享尼父庙堂。

      高宗永徽中,制改周公为先圣,孔子为先师,颜回、左邱明从祀。  显庆二年,太尉长孙无忌等议曰:“按新礼,孔子为先圣,颜回为先师;又准贞观二十一年,以孔子为先圣,更以左邱明等二十二人与颜回俱配尼父於大学。

      今据永徽令文,改用周公为先圣,遂黜孔子为先师,颜回、邱明并为从祀。谨按《礼记》云:‘凡学,春官释奠於其先师。’郑元注曰:‘官谓诗、书、礼、乐之官也。先师者,若汉《礼》有高堂生,《乐》有制氏,《诗》有毛公、《书》有伏生,可以为师者。’又《礼记》曰:‘始立学,释奠於先圣。’郑元注曰:

      ‘若周公、孔子也。’据礼为定,昭然自别,圣则非周即孔,师则偏善一经。汉、魏以来,取舍各异。颜回、孔子互作先师,宣父、周公迭为先圣。求其节文,递有得失。所以贞观之末,亲降纶言,依《礼记》之明文,酌康成之奥说,正孔子为先圣,加众儒为先师,永垂制於後昆,革往代之纰缪。而今新令,不详制旨,辄事刊改,遂违明诏。但成王幼年,周公践极,制礼作乐,功比帝王,所以禹、汤、文、武、成王、周公为六君子。又说明王孝道,乃述周公严配,此即姬旦鸿业,合同王者祀之。儒官就享,实贬其功。仲尼生衰周之末,拯文丧之弊,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弘圣教於《六经》,阐儒风於千世,故孟轲称生民以来,一人而已。自汉已降,奕叶封侯,崇奉其圣,迄於今日,胡可降兹上哲,俯入先师?且邱明之徒,见行其学,贬为从祀,亦无故事。今请改令从诏,於义为允。

      其周公仍依别礼配享武王。”诏从之。

      三年,文宣王庙诏用《宣和》之舞(国子博士范κ撰乐章)。

      总章三年,皇太子弘释奠於国学。开耀元年、景龙二年、永隆二年并行此礼。

      乾封元年,追赠孔子为太师。

      天授元年,封孔子为隆道公。

      总章元年,颜回赠太子少师,曾参赠太子少保,并配享孔子庙。

      元宗开元七年,以贡举人将谒先师,质问疑,义敕皇太子及诸子宜行齿胄礼。  乃谒先圣,太子初献,亚、终献并以胄子充。右散骑常侍褚无量讲《孝经》并《礼记·文王世子》篇。初,诏侍中宋亚献,中书侍郎苏终献。及临享,上思齿胄之义,乃改焉。又诏春、秋释奠用牲牢,其属县用酒而已。

      八年,国子司业李元奏言:“两京国子监庙堂,先圣孔宣父,配坐先师颜子,今其像见立侍。准礼,授坐不立,授立不跪,况颜子道亚生知,才光八室,既当配享,其仪见立,请据礼文,合从坐侍。又四科弟子闵子骞等,并伏膺儒术,亲承圣教,虽复列像庙堂,不参享祀。谨按祠令,何休等二十二贤,犹г从祀,岂有升堂入室之子,独不г配享之馀?望请春、秋释奠,列享在二十二贤之上。七十子者,则文翁之壁尚不阙如,岂有国庠遂无图绘?请命有司图形於壁,兼为立赞,庶敦劝儒风,光崇圣烈。曾参孝道可崇,独受经於夫子,望准二十二贤从享。”诏曰:“颜子等十哲宜为坐像,悉令从祀。曾参大孝,德冠同列,特为塑像,坐於十哲之次。”因图画七十弟子及二十二贤於庙壁。上以颜子亚圣,亲为制赞,书於石。闵损以下,仍令当朝文士分为之赞,题其壁焉。

      按:自《礼记》“释奠於先圣、先师”之说,郑康成释先师,以为如乐有制氏,《诗》有毛公,礼有高堂生,《书》有伏生之类。自是後儒言释奠者本《礼记》,言先师者本郑氏注。唐贞观时,遂以左邱明以下至贾逵二十二人为先师,配食孔圣。夫圣,作之者也;师,述之者也。述夫子之道,以亲炙言之,则莫如十哲、七十二贤;以传授言之,则莫如子思、孟子。必是而後可以言先师,可以继先圣。今舍是不录,而皆取之於释经之诸儒!姑以二十二子言之,独子夏无以议为,左邱明、公羊高、梁赤犹曰受经於圣人而得其大义,至於高堂生以下,则谓之经师可矣,非人师也。如毛、郑之释经,於名物固为该洽,而义理有差舛;至王辅嗣之宗旨老、庄,贾景伯之附会谶纬,则其所学已非圣人之学矣。又况戴圣、马融之贪鄙,则其素履固当见摈於洙、泗,今乃俱在侑食之列,而高第弟子,除颜渊之外反不得预。李元虽恳恳言之,而仅能升十哲、曾子侪於二十二子之列,而七十二贤俱不г享祀。盖拘於康成之注,而以专门训诂为尽得圣道之传也。

      二十七年,诏曰:“弘我王化,在乎儒术。能发此道,启迪含灵,则生人以来,未有如夫子者也。所谓自天攸纵,将圣多能,德配乾坤,身揭日月。故能立天下之大本,成天下之大经,美政教,移风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人到於今受其赐,不其猗欤!於戏!楚王莫封,鲁公不用,俾夫大圣,才列陪臣,栖遑旅人,固可知矣。年祀浸远,光灵益彰,虽代有褒称,而未为崇峻,不副於实,人其谓何!夫子既称先圣,可追谥为文宣王,令三公持节册命,其後嗣褒圣侯改封嗣文宣王。昔周公南面,夫子西坐,今位既有殊,岂宜依旧,宜补其坠典,永作成式。其两京国子监及天下诸州,夫子南面坐,十哲等东西行列侍。且门人三千,见称十哲,包夫众美,实越等夷,畅元圣之风规,发人伦之耳目,并宜褒赠,以宠贤明。其颜子既云亚圣,须优其秩。

      颜子赠兖国公    闵子骞赠费侯

      冉伯牛赠郓侯    冉仲弓赠薛侯

      冉子有赠徐侯    仲子路赠卫侯

      宰子我赠齐侯    端木子贡赠黎侯  言子游赠吴侯    卜子夏赠魏侯

      又孔子格言,参也称鲁,虽居七十之数,不载四科之目。顷虽参於十哲,终未殊於等伦,久稽先旨,俾修旧位,庶乎礼得其序,人焉式瞻。”命尚书左丞相裴耀卿摄太尉,持节就国子庙册。册毕,所司奠祭,亦如释奠之礼。又遣太子少保崔琳往东都,就庙行册礼。又敕两京及兖州旧宅庙像,宜改服衮冕;其诸州及县,庙宇既小,但移南面,不须改衣服。两京乐用宫悬。春、秋二仲上丁,令三公摄行事。七十子并宜追赠。  曾参赠成阝伯      颛孙师赠陈伯  澹台灭明赠江伯    宓子贱赠单伯

      原宪赠原伯      公冶长赠莒伯

      南宫子容赠郯伯    公哀赠阝伯

      曾点赠宿伯      颜路赠杞伯

      商瞿赠蒙伯      高柴赠共伯

      漆雕开赠滕伯     公伯寮赠任伯

      司马牛赠向伯     樊迟赠樊伯  有若赠卞伯      公西赤赠郜伯

      巫马期赠曾阝伯     梁赠梁伯

      颜柳赠萧伯      冉孺赠纪伯

      曹┰赠曹伯      伯虔赠聊伯

      公孙龙赠黄伯     冉季赠东平伯

      秦子南赠少梁伯    漆雕子敛赠武城伯

      颜子骄赠琅琊伯    漆雕徒父赠须句伯

      壤驷赤赠北徵伯    商泽赠睢阳伯

      石作蜀赠石邑伯    任不齐赠任城伯

      公夏守赠亢父伯    公良孺赠东牟伯

      后处赠营邱伯     秦子赠彭衙伯

      奚容箴赠下邳伯    公肩定赠新田伯

      颜襄赠临沂伯     枭阝单赠铜伯

      句井疆赠淇阳伯    罕父黑赠乘邱伯

      秦商赠上洛伯     申党赠邵陵伯

      公祖子之赠期思伯   荣子期赠雩娄伯

      县成赠钜野伯     左人郢赠临淄伯

      燕赠渔阳伯     郑子徒赠荥阳伯  颜之仆赠东武伯    原亢赠莱芜伯

      乐赠昌平伯     廉洁赠莒父伯

      颜何赠开阳伯     叔仲会赠瑕邱伯

      狄黑赠临济伯     わ巽赠平陆伯

      孔忠赠汶阳伯     公西举如赠重邱伯

      公西箴赠祝阿伯    蘧瑗赠卫伯

      施常赠乘氏伯     林放赠清河伯

      秦非赠阳伯     陈亢赠颍伯

      申枨赠鲁伯      琴牢赠□□伯

      颜哙赠朱虚伯     步叔乘赠淳于伯  琴张赠南陵伯

      右孔子弟子姓名之可见者。《史记》、《家语》所载,并十哲,共七十七人。

      内公伯寮、秦商、枭阝单,《家语》不载,而别有琴牢、陈亢、县三人。唐赠典见《礼乐志》及《唐会要》所载,并七十七人(姓名与《史记》同)。独杜氏《通典》所载则除十哲外,自记七十三人,系增入蘧瑗、林放、陈亢、申枨、琴牢、琴张六人。若以为七十二贤在十哲之外,则《史记》、《家语》所载少五人,《通典》所载多一人。然太史公作《仲尼弟子传序》,言孔子之所严事,於周则老子,於卫蘧伯玉,於齐晏平仲,於楚老莱子,於郑子产,於鲁孟公绰,数称臧文仲、柳下惠、铜钅是伯华、介山子然,孔子皆後之,不并世。又史称孔子卫主蘧伯玉,及反鲁,伯玉使人至,孔子礼其使,而称以夫子,则尊之者如此,然则瑗虽贤,盖非门弟子之列也。

      国子祭酒刘瑗奏:“准故事,释奠之日,群官道俗皆合赴监观礼,请依故事。”制可。

      肃宗上元中,以岁旱罢中、小祀,而文宣王之祭,至仲秋犹祠之於太学。

      永泰二年八月,修国学祠堂成,祭酒萧昕始奏释奠,宰相元载、杜鸿渐、李抱玉及常参官、六军将军就观焉。

      自复二京,惟正会之乐用宫县,郊庙之享,登歌而已,文、武二舞亦不能具。  至是,鱼朝恩典监事,乃奏宫县於论堂,而杂以教坊工伎。宪宗时,夔州刺史刘禹锡尝叹天下学校废,乃奏记宰相曰:“言者谓天下少士,而不知养材之道郁堙不扬,非天不生材也。是不耕而叹廪庾之无馀,可乎?贞观时,学舍千二百区,生徒三千馀,外夷遣子弟入附者五国。今室庐圯废,生徒衰少,非学官不振,病无赀以给之也。凡学官春、秋释奠於先师,斯止辟雍、宫,非及天下。今州县咸以春、秋上丁有事孔子庙,其礼不应古,甚非孔子意。汉初群臣起屠贩,故孝惠、高后,置原庙於郡国,逮元帝时,韦元成遂议罢之。夫子孙尚不敢违礼飨其祖,况後学师先圣道而欲违之。《传》曰:‘祭不欲数。’又曰:‘祭神如神在。’与其烦於荐飨,孰若行其教令?教令颓靡,而以非礼之祀媚之,儒者所宜疾。窃观历代无有是事。武德初,诏国学立周公、孔子庙,四时祭。贞观中,诏修孔子庙兖州。後许敬宗等奏,天下州县置三献官,其他如立社。元宗与儒臣议,罢释奠牲牢,荐酒脯。时王孙林甫为宰相,不涉学,使御史中丞王敬从以明衣牲牢,著为令,遂无有非之者。今夔四县岁释奠费十六万,举天下州县岁费凡四千万,资三献官饰衣裳,饴妻子,於学无补也。请下礼官、博士议,罢天下州县牲牢衣币,春秋祭如开元时。籍其资,半畀所隶州,使增学校;举半归太学,犹不下万计,可以营学室,具器用,丰馔食,增掌故,以备使令。儒官各加稍食,州县进士皆立程督,则贞观之风,粲然可复。”当时不用其言。

      德宗建中三年,以文宣王三十七代孙齐卿为兖州司马,袭文宣王。贞元二年二月释奠,自宰臣已下毕集於国学,学官升讲座,陈《五经》大义及先圣之道。

      九年九月,太常奏,以十一月贡举人谒先师,合与亲飨太庙日同。准《六典》,上丁释奠,若与太祠同日,即用中丁。其谒先师,请别择日。从之。

      十五年,膳部郎中归崇敬奏:“时议每年春秋释奠,祝版御署讫,北面而揖。

      臣以为其礼太重。按《大戴礼》,师尚父授周武王丹书,武王东面受之。请参酌轻重,庶得其宜。”

      宪宗元和四年,以文宣王三十八代孙惟为兖州参军。  十三年,以文宣王三十八代孙惟至袭文宣王。

      武宗会昌二年,以文宣王三十九代孙荣为国子监丞,袭文宣王。

      後唐长兴三年,国子博士蔡同文奏:“伏见每年春、秋二仲月上丁释奠於文宣王,以兖公颜子配坐,以闵子骞等为十哲排祭奠,其有七十二贤图形於四壁,面前皆无酒脯。自今後,乞准本朝旧规,文宣王四壁诸英贤画像前面,请各设一豆、一爵祠飨。”中书帖太常礼院检讨礼例,分析申者。今礼院检《郊祀录》,释奠文宣王并中祠,例祭以少牢,其配座十哲,见今行释奠之礼。伏自丧乱以来,废祭四壁英贤。今准帖,为国子博士蔡同文所奏文宣王四壁诸英贤,各设一豆、一爵祠享。当司详《郊祀录》,文宣王从祀诸座,各笾二,实以栗、黄牛脯;豆二,实以葵菹、鹿醢;、簋各一,实以黍、稷饭;酒爵一。礼文所设,祭器无一豆、一爵之仪者。奉敕:其文宣王庙四壁英贤,自此每释奠,宜准《郊祀录》,各陈、醢等诸物以祭。

      周广顺二年六月,以文宣王四十三代孙、前曲阜县令孔仁玉复为曲阜县令,仍赐绯鱼袋。以亚圣颜渊裔孙颜涉为曲阜县主簿。仍敕兖州修葺祠宇,墓侧禁樵采(时车驾亲征,兖州初平,遂幸曲阜,谒孔子祠。既奠,将致敬,左右曰:“仲尼,人臣也,无致敬之礼。”上曰:“文宣百代帝王师,得无拜之!”即拜奠於祠前)。

      致堂胡氏曰:“人为谄谀,趋利而不顾义者也。孔子大圣,途之人犹知之,岂以位云乎?如以位,固异代之陪臣也;如以道,则配乎天地;如以功,则贤乎尧舜。卒伍一旦为帝王,而以异代陪臣临天下之大圣,岂特趋利导谀,又无是非之心矣。斯臣也,当周太祖时以拜孔子为不可,则当石高祖时必以拜契丹为可者。

      是故君子有言:天下国家所患,莫甚於在位者不知学。在位者不知学,则其君不得闻大道,则浅俗之论易入,理义之言难进,人主功德高下一系於此。然则学乎,学乎岂非君臣之急务哉!”

      宋初,增修先圣及亚圣、十哲塑像,七十二贤及先儒二十一人,皆画像於东西廊之板壁。太祖亲撰先圣及亚圣赞,从祀贤哲先儒,并命当时文臣为之赞。其春、秋二丁及仲冬上丁,贡举人谒先圣、先师,命官行释奠之礼,皆如旧典。

      太祖皇帝建隆三年,诏庙门准令立戟十六枝。

      乾德四年,以文宣王四十四代陵庙主、进士孔宜为兖州曲阜县主簿。

      太宗太平兴国三年,诏孔宜可授太子右赞善大夫,袭封文宣公。十月,诏免兖州曲阜县袭封文宣公家租税。

      先是,历代以圣人之後不预庸调。周显德中,遣使均田,遂抑为编户。至是,孔氏诉於州以闻,帝特免之。  真宗咸平三年,诏曲阜县令、袭封文宣公孔延世,许於厅上见知州、通判及转运使,仍留三年。又赐以祭器、经书及银帛各五十两。兖州旧以七户守孔子坟,至是增二十户。大中祥符元年,以将东封泰山,诏兖州宣尼宜令判州事王钦若致祭。又诏封祀日,文宣王四十六代孙赐同学究出身孔圣,令衣绿,次京官陪班位。十一月,东封礼毕,幸曲阜县,谒文宣王庙。上服靴袍,诣庙酌献,庙内外设黄麾仗,孔氏家属陪列。初,有司定仪止肃揖,上特再拜。又幸叔梁纥堂,命刑部尚书温仲舒等,分奠七十六弟子、先儒叔梁纥、颜氏,上制赞,刻石庙中。

      复幸孔林,以树木拥道,降舆乘马,至文宣王墓奠拜。追谥曰元圣文宣王。

      先是,诏有司检讨汉、唐褒崇宣圣故事。初,欲追谥为帝,或言宣父,周之陪臣,周止称王,不当加帝号,故第增美名。《春秋演孔图》曰:“孔子母梦感黑帝而生,故曰‘元圣’。”《庄子》曰:“恬澹,元圣、素王之道。”遂取以为称。

      又诏以御香一合并炉及亲奠祭器留庙中,赐其家钱二百千、采三百疋,录亲属五人,并赐出身,又赐太宗御制书百五十卷及银器八百两,制宣圣冕服、玉圭,庙给守兵四十人。

      诏封叔梁纥齐国公,颜氏鲁国太夫人,丌官氏郓国夫人。

      诏追封孔子弟子兖公颜回兖国公,费侯闵损琅琊公,郓侯冉耕东平公,薛侯冉雍下邳公,齐侯宰予临淄公,黎侯端木赐黎阳公,徐侯冉求彭城公,卫侯仲由河内公,吴侯言偃丹阳公,魏侯卜商河东公,成阝伯曾参瑕邱侯,陈伯颛孙师宛邱侯,江伯澹台灭明金乡侯,单伯宓不齐单父侯,原伯原宪任城侯,莒伯公冶长高密侯,郯伯南宫绦龚邱侯,阝伯公哀北海侯,宿伯曾点莱芜侯,杞伯颜无繇曲阜侯,蒙伯商瞿须昌侯,共伯高柴共城侯,滕伯漆雕开平舆侯,任伯公伯寮寿张侯,向伯司马耕楚邱侯,樊伯樊须益都侯,郜伯公西赤钜野侯,卞伯有若平阴侯,曾阝伯巫马期东阿侯,颍伯陈亢南顿侯,梁伯梁千乘侯,萧伯颜辛阳侯,纪伯冉孺临沂侯,东平伯冉季诸城侯,聊伯伯虔沭阳侯,黄伯公孙龙枝江侯,彭衙伯秦甯新息侯,少梁伯秦商鄄城侯,武城伯漆雕哆濮阳侯,琅琊伯颜骄雷泽侯,须句伯漆雕徒父高苑侯,北徵伯壤驷赤上わ侯,清河伯林放长山侯,睢阳伯商泽邹平侯,石邑伯石作蜀成纪侯,任城伯任不齐当阳侯,鲁伯申枨文登侯,东牟伯公良孺牟平侯,曹伯曹┰上蔡侯,下邳伯奚容箴济阳侯,淇阳伯句并疆滏阳侯,邵陵伯申党淄川侯,期思伯公祖句兹即墨侯,雩娄伯荣期厌次侯,钜野伯县成城武侯,临淄伯左人郢南华侯,渔阳伯燕源侯,荥阳伯郑国朐山侯,阳伯秦非华亭侯,乘氏伯施之常临濮侯,朱虚伯颜哙济阴侯,淳于伯步叔乘博昌侯,东武伯颜之仆冤句侯,卫伯蘧瑗内黄侯,瑕邱伯叔仲会博平侯,开阳伯颜何堂邑侯,临济伯狄黑林虑侯,平陆伯わ巽高堂侯,汶阳伯孔忠郓城侯,重邱伯公西举如临句侯,祝阿伯公西箴徐城侯,南陵伯琴张顿邱侯。

      又诏封元圣文宣王庙配飨先鲁史左邱明瑕邱伯,齐人公羊高临淄伯,鲁人梁赤龚邱伯,秦博士伏胜乘氏伯,汉博士高堂生莱芜伯,九江太守戴圣楚邱伯,河博士毛苌乐寿伯,临淮太守孔安国曲阜伯,中垒校尉刘向彭城伯,後汉大司农郑众中牟伯,河南杜子春缑氏伯,南郡太守马融扶风伯,北中郎将卢植良乡伯,大司农郑康成高密伯,九江太守服虔荥阳伯,侍中贾逵岐阳伯,谏议大夫何休任城伯,魏卫将军、太常、兰陵亭侯王肃赠司空,尚书郎王弼封偃师伯,晋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当阳侯杜预赠司徒,豫章太守范甯封钜野伯。命三司使、两制、待制、馆阁官作赞。

      大中祥符二年,诏太常礼院定州县释奠礼器数,礼院言:“先圣、先师每座酒樽二、笾八、豆八、簋二、二、俎三、一、洗一、篚一(樽皆加勺、幂,各置於坫)、巾共二、烛一、爵共四、坫共二,或有从祀之处,诸座各笾二、豆一、簋一、一、俎一、烛一、爵一,乞颁下。”从之。

      绍兴七年,有司奏,释奠初依奏告制,後比拟旧例,视感生帝而加鼎三(实以羹)、登一(实以脂肝)。十哲、从祀九十八位,其用羊、豕各一,每位笾二(栗、鹿脯)、一(稷)、簋一(黍)、俎一(羊、豕腥肉)、爵一(实以清酒)。

      五年,诏改元圣文宣王谥为至圣文宣王,避圣祖名也。大禧元年,以文宣王四十六代孙光禄寺丞圣袭封文宣公。

      判国子监孙言:“释奠,旧礼以祭酒、司业、博士为三献,新礼以三公行事。近年只差献官二员通摄,伏恐未副崇祀乡学之意。望令备差太尉、太常、光禄卿以充三献。”诏可。又诏《释奠仪注》及《祭器图》,令崇文馆雕印,颁行下诸路。

      欧阳氏《襄州城县夫子庙记》:“释奠、释菜,祭之略者也。古者士之见师,以菜为挚,故始入学者必释菜以礼其先师。其学官四时之祭乃皆释奠。释奠有乐无尸,而释菜无乐,则其又略也。故其礼亡焉。而今释奠幸存,然亦无乐,又不遍举於四时,独春、秋行事而己。自孔子没,後之学者莫不宗焉,故天下皆尊以为先圣,而後世无以易。学校废久矣,学者莫知所师(一有则字),又取孔子门人之高弟曰颜回者而配焉以为先师。隋、唐之际,天下州县皆立学,置学官、生员,而释奠之礼遂以著令。其後州县学废,而释奠之礼,吏以其著令,故得不废。学废矣,无所从祭,则皆庙而祭之。荀卿子曰:‘仲尼,圣人之不得势者也。’然使其得势,则为尧、舜矣。不幸无时而没,特以学者之故,享弟子春秋之礼。

      而後之人不推所谓释奠者,徒见官为立祠而州县莫不祭之,则以为夫子之尊由此为盛,甚者乃谓生虽不得位,而没有所享,以为夫子荣,谓有德之报,虽尧舜莫若,何其谬论者欤!祭之礼,以迎尸、酌鬯为盛,释奠荐馔,直奠而已,故曰祭之略者。其事有乐舞、授器之礼,今又废,则於其略者又不备焉。然古之所谓吉、凶、乡射、宾燕之礼,民得而见焉者,今皆废失,而州县幸有社稷释奠、风雨雷师之祭,民犹得以识先王之礼器焉。其牲酒器币之数,升降俯仰之节,吏又多不能习,至其临事,举多不中而色不庄,使民无所瞻仰,见者怠焉,因以为古礼不足复用,可胜叹哉!”

      按:古者入学则释奠於先圣、先师,明圣贤当祠之於学也。自唐以来,州县莫不有学,则凡学莫不有先圣之庙矣。然考之前贤文集,如柳子厚《柳州文宣王庙碑》与欧公此记及刘公是《新息县盐城县夫子庙记》,皆言庙而不及学,盖衰乱之後,荒陋之邦,往往庠序颓圯,教养废弛,而文庙独存。长吏之有识者,以兴学立教其事重而费钜,故姑葺文庙,俾不废夫子之祠,所谓犹贤乎已。然圣贤在天之灵,固非如释、老二氏与典祀百神之以惊动祸福、炫耀愚俗为神,而欲崇大其祠宇也,庙祀虽设而学校不修,果何益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