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鸡哥

    有一只鸡,其名鸡哥。鸡哥真的是一只鸡,一只大公鸡。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和父母还住在华北一个小农村,家里养了许多家禽牲畜:猪马羊,鸡鸭鹅。鸡哥是家里唯一的一只雄性鸡,想其原因,也许是父母心血来潮,也许买一只大公鸡养来等喂得它脑满肠肥然后烹饪下锅,也许是如同成语杀鸡儆猴写的,可是自己家里也没养猴子,便排除了这种可能。

    鸡哥也是家里长得最美的一只鸡,头戴红冠,脖子上羽毛金黄,似一圈金璎珞,鸡哥身体是金黄红青杂色相间,好不美丽,尾部的羽毛傲然挺立,英姿飒爽,映出它勇武好斗的性格。鸡哥整只鸡看起来高冷傲娇,难以接近,不想到我一语成谶,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件。就此,展开了一场人与鸡的斗争。

    别人家养狗的都有个活动:遛狗。而在我们家,则是:遛鸡。鸡哥自来到我家,便开始了它大爷一般的生活,每天酒足饭饱,哦不鸡粮草饱之后,鸡哥便要出门遛弯,一直到天黑才回家。鸡哥也不用人带着它去遛,自己完全可以出门并且找到家门,邻居都佩服鸡哥的智商。所以鸡哥应该属于一只高智商的鸡。

    鸡哥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鸡哥。不只是因为鸡哥一副高冷傲娇的模样,更是因为,鸡哥作为一只鸡,实在是欺人太甚。

    鸡哥对我是穷凶极恶,对父母则是低眉顺眼。每日我一出门,鸡哥见到我,就分外眼红,只要见到我的影子,便立马朝我冲过来,好像前线上的勇士见到敌人的样子,用它尖利的嘴咬我。每每至此,我总是拔腿就跑,想我半生神武,居然会见到一只鸡而胆怯逃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鸡哥胜,我败。而鸡哥对父母则是另外一副面孔,用现在的话说:小丫头片子,哦不,小鸡片子还有两副面孔呢。鸡哥见到父母出门,便咯咯跑过去,站在父母旁边,父母去哪儿,它便跟着去哪儿。好一副鸡假人威的模样!

    出于对鸡哥的畏惧,每每独自出门,总要先东张西望勘察敌情,没有鸡哥的影子我才敢放心地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这种方法屡试不爽。后来许是鸡哥生活无趣,便会躲在角落里,等我出门,然后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这样往往一张鸡嘴便会咬到我腿上。我曾多次思考鸡哥与我不合的原因,大概是:相看两生厌吧。

    一日鸡哥出门遛弯,天黑了也没有回家,父母便着急了,想自家的大公鸡不会是被人吃了吧,好不容易养大的,便让我出门找鸡哥回家。我便拿着一根小指细的树枝出门,在街上杨奶奶家见到了它,杨奶奶家养了许多只母鸡,当时鸡哥正和杨奶奶家的母鸡们风花雪月。我便用树枝赶鸡哥回家,想昔日的仇敌怎么会听我的话,鸡哥当然是不听,我指东,它便往西,小树枝打它是左打右打都打不到,结果还被鸡哥在小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正在想该怎么把鸡哥赶回家,父亲便来找我和鸡哥了,鸡哥一见到父亲,立刻就像变了一只鸡,至今我都记得它那低眉顺眼两面派的模样。

    我和父母报告鸡哥欺负我的事,开始他们好不以为意,后来透过窗户看到院里鸡哥追着我咬的场面,才信了我的话。于是父亲给我准备了一支粗棍子,母亲让我出门戴着它的头巾。当我提着棍子戴着头巾出门,鸡哥果然没有找我的麻烦,不幸的是,头巾没系好,在我自鸣得意的时候,头巾掉了,鸡哥见到头巾下的我,立马朝着我咬了过来。危急存亡时刻,我拿着棍子朝鸡哥的头打过去,鸡哥便倒在了地上,闭了眼睛。鸡哥没死,只是晕了。正好过中秋节,父母见到倒地不起的鸡哥,提着它便上了断头台,鸡哥最终成了锅里美味的鸡汤。

    从此,我以为再也没有一只鸡哥,可是当我走到社会上却发现有许多鸡哥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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