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风随

    夜凝紫,黑剑,黑袍,黑眸——黑风。
    黑风原来是不喜欢黑色的,黑太深沉,深沉的连自己都无法对自己放心。不过那天连月的师姐带来连月被掳走的消息时,黑风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对自己放心了,于是他披上黑色,穿梭在始终未圆的月空,肩负的玄剑,穿梭如风。
    连月是被和她岩心一起出走的,走的时候是个月圆之夜,走的时候,还能看到穿着白袍站在山顶对月长吟的黑风。走的时候岩心说:“三个人的圆月,不算月圆!”
    三年前的小镇和今日相差无多,熙攘的人群游走在街边的各个角落;三年前的小楼和今日几近相同,只是凝神观望,少了白袍,少了连月略略老茧晶莹中握着的长剑,银色的长剑。三年前黑风与连月奉着各自师祖的密令,从东西两座青峰来这小镇追捕恶人青夜。青夜不知道算不算真正的恶人,只知道哪里有他杀了的商人高官,哪里,就有或千或百走投无路而终于劫后余生的欣欢畅响,宛若天神下凡。
    来到小镇后的第三天,连月和黑风双双截住了青夜,青夜没有黯然垂头低声下气,也没有嚣张昂首耽耽相逼,青夜只是说:“夜色太黑,青无可觅!”连月的黑色长剑比黑风的玄剑先搁在了青夜的脖子上,连月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细语问道:“为什么不躲?”青夜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圆月,望着圆月里的黑斑,嘴角扬着微笑,扯动的漆黑的沟痕,然后仗剑,在身边的崖壁,一笔刻下了之前说的八个大字。字里,黑色的血液顺着流淌,干涸了一段悲凉!
    连月看着青衣裹着的尸体,忽然皱了皱眉,“我喜欢青色,讨厌黑色!”黑风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怔怔的看着连月在月光柔和光芒下变幻的脸,直到这种变幻,羞红到有些嗔怒的青芒。“我怎么会觉得是青色?”黑风心里不大舒服,抬头问了连月:“我想,你还不知道我的代号吧…”
    连月看着白袍,努力压着脸上残余的红,“请赐教!”。
    “黑风。”“连月。”
    黑风连月一起来到下榻的小店,房间只隔一度木墙,黑风听着连月房间里的丝毫动静,听着窗外流风在月光里穿行的声音,然后慢慢模糊的睡去,直到那一抹冰凉,横在颈上,和那一抹芳香,映入胸腔。月光太亮,看不清那背着月光的脸,不过那嘴里顿出的字却清晰异常,异常到即使和着窗外的风,依旧会回响。
    “下次再敢盯着我的脸不放,就让你再也看不到月光!”
    黑风闭上了眼睛,任那一束光华透过离去的背影洒在自己脸上。
    第二天早上推开黑风房门的不是小二,也不是隔壁的连月,而是一柄银色的剑鞘,一分不差的砸在黑风的床前,连月嚣张的说:“黑风,明天再回山,今天,给我当马夫!”
    连月买了很多东西,看到的有胭脂、女红还有一根青玉的发簪,看不到的都在一个包裹里,连月裹得很紧,甚至没有让黑风帮忙拿着,连月第二天走时在桌子上留下了个包裹,黑风解开缠绕的布条,看到的是一套叠好的黑色长袍,袍上放了封信,似乎有点胭脂。信上说,下次见时,着上黑袍!
    黑风不再想了,又看着这处断壁,这处写着“夜色太黑,青无可觅”的断壁,左手食指拂过流离的刻痕,右手挽起长剑,绽一朵剑花,然后深深没入残余的石崖。
    黑风终于有了连月的消息,他狂奔着在日落前寻到了那一根在夕阳下闪烁着绝美光华的发簪,当然,还有发簪下那动人的容颜。黑风没有走近,他只是凝望着连月,还有连月依偎着的胸膛。这个昔日与自己素袍相依许下生世不离的连月,就这么依偎在别人的胸膛。黑风动了,很快,快得只是察觉到动了,就已经站在了连月的身前。连月有些僵硬的扬起嘴角,想努力笑笑,却终于叹了口气,站起身。
    “你来了。”
    “嗯,来了。就是这样被掳走的吗?”
    “动手吧。”连月闭上眼睛,她知道黑风的性子,也知道黑风对于背叛的惩罚,所以她只是闭上眼睛,“你今天的速度,好快。”
    “你爱她吗?”黑风的话低吟。
    连月想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岩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还爱着黑风,不过她已经走到这了,便无法回头了。若不是自己耐不住相思之苦,也不至于现在,连月想回答是的,于是就准备回答了。
    “是。三个人的圆月,不算月圆。”回答的不是连月,是岩心。因为岩心的脖子上,横着那把有点泛黑的玄剑。
    黑风看着两人,没有再言语。只是叫了声“月儿”,然后慢慢融入在夜色中。留下错愕的两人,岩心很错愕,因为一月以前,黑风接不住他信手一招‘心炎怒’,但是今天,自己却看不清黑风剑尖留下的残影,那一抹青花,即使就着满月的流光,也古井无波看不到一丝荡漾。岩心以为自己会就此消亡,因为自己手中的剑,曾经顶在过黑风的心房!那是六月之前的事了,那一次,衡山同宗的六大剑派公开比武,那一次的黑风本来是想一展风华的,因为他听到了些许有关连月与岩心的暧昧语段。黑风对战岩心时,用上了绝技‘影天斩’,满天白袍幻作残影,遮天蔽日的压向场中浑身绽放着红光的岩心,那惊天一斩,慢慢的移到岩心的额前,却忽然所有的光华一度消失,留下撑在地上的黑风,留下白袍上撒着的浓黑鲜血,黑风看着玄剑上漆黑的手印,看了看抵在心房的剑,看了看岩心嘴角得意的笑容,终于想起昨日连月拿过自己的剑,递给岩心的欣欢。
    岩心在剑柄上做了手脚,或者直白的说,抹了毒药。和黑风的目的一样,只是为了夺得连月的一句赞赏。
    暗寂的山岗,偶尔的豺狼,袍上的黑色渐渐变淡,仿佛被月光洗的发黄,圆月还是有些黑斑,一如黑风身上的冰凉。黑风的耳边响起了天毒老人的话:“这天罡砂虽然可以让你实力暴涨,但是由于本身肉体强度的不及,轻则经脉寸断而废,重则七窍溢血而亡。所以尽量不要使用得来的功力,当然,不是需要功力谁会用这药呢!”
    黑风化作流光,一剑剑将生平所悟的武道使完,脚下剑锋划过的寸土形成巨大的凹坑,坑中远近点着些许血芒,直到再也提不起劲力抓住玄剑,清脆的跌落在地上。坐在冰冷的石头上,黑风看了看乌云里被遮住一角的圆月,“这,算不算真正的圆满?”合上了沉重的双眼,最后一丝惆怅,最后一抹冰凉!
    夜色越来越深了,似乎就要含住单薄的月光,清澈的流水在山谷回响,演奏着谁的乐章,演奏着谁的绝响。只盼在这深沉的夜里,那抹连月,看准了岩石里闪烁的心,那根青簪,可以见证银色流落的星芒…
猜你喜欢
  • 面对不能克服的障碍时,干脆绕过去。2005年,世界野外机器人大赛在美国的内华达沙漠举行,一位名叫黑田俊雄的日本人获得大奖。这已是他连续第三次夺冠。大赛共有16个代表队参加,赛程为60公里,沿途有灌木丛、小山丘、砾石地、沙坡及一些人造障碍物。...
  • 她是长涂岛西南方的一座山,酒坛模样,所以也有人叫她酒坛山。有了灵气的她,还是独守一隅,与海浪,与阳光为伴。海风来时,总会选一种战栗透过粼粼的水波轻轻撩拨她的脚趾,轻拂即逝,然后,在她的心上蕩漾起温暖的春日的气息。每当春花烂漫,他就会捎一片花...
  • 最浪漫的爱,是什么波折都没有的顺风顺水的经历。法国大文豪雨果之女阿黛尔初涉爱河,就遭遇了一个外表帅气嘴巴甜腻的花心大萝卜。男人在得到她后,心走了人也走了。这妞很专一很胆大,偷偷离家出走,抛弃父母也抛弃了事业,一心一意去寻找和追随她深爱的男人...
  • 上帝的帮助三个人经过千辛万苦找到了上帝,请求上帝给予帮助。上帝问他们各需要什么。第一个人说,他要一座大宅院,第二个人说,他要一个大农庄,第三个人说,他要一块大金条。于是,上帝给了第一个人一推砖头,给了第二个人一把种子,给了第三个人一推沙子。...
  • 结婚时,烫金的大红请柬上写着——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婚后3年,我们仍然相爱,但不再相亲。每每为鸡毛蒜皮吵得天翻地覆。吵急了眼,什么狠话都说得出来。我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句話是:“不过了,离婚去!”第一次喊出来时,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老公却...
  • 我认识的一位美术老师,因为生了女孩,而婆婆只有她老公一个儿子,怕自己家断了香火,便看这娘俩哪都不顺眼,对孩子也从来没有好脸色。娘俩整天胆战心惊地过日子,后来,她实在不忍心女儿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就离了婚,独自带着女儿生活。这些年,母女俩生活...
  • 1和朱默结婚,我是一路踩着众多竞争者的血泪冲杀过来的。因此,朱默格外傲娇,动不动就说:“你得对我这个得来不易的老公温柔点,要懂事,要感恩。”我曾被他洗脑过,可很快就发现,自己低眉顺眼的唯一好处,就是有了一个比我大5岁、重20公斤,食量是我两...
  • 上帝总是把等量的人放在天平的两边。所以,我们既不能蔑视对手,也不该轻视自己,因为,对手和我们拥有同样重的生命重量。对手拥有与我们一样重的生命价值,他们与我们被放在了天平的两端,互相验证对方生命的价值。一旦失去对手,天平就会失衡,而我们自身的...
  • 电梯打开的时候,里面已经太挤了。而门外,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推着她的老先生,是她老伴吧。我猜那一刻,大部分人的心情,像高峰期北京地铁上的上班族:早已退休的老人,何必跟我们这班迟到五分钟就会被扣全天工资的“工蚁”争时间?但是谁也没作声,...
  • 琳琳和大多数女性一样:上学、就业、结婚、生子。婚后的六七年还算美满,老公林风为人处事圆滑老道,深得领导赏识。没几年就从一个小科员升为八面玲珑的项目经理。小康之家加上聪明可爱的女儿,一时间羡煞旁人。一切转变发生在三年前,林风被派往山西太原做项...